那就重游往昔

【超杨晰】男孩像你(一)

“男孩们约我一般送花,而无人能似你亲手种花。”

伪现背,主杨晰+超级羊羊/晰超,应该无差

晰超伪父子/真舅甥。不喜勿点,年龄差因剧情需要做了小改动

掉落双云等副cp,有会标注tag。(超鹅和晰哥叫啥cp名啊愁死我了)

0

王晰对张超,是希望他一辈子平稳顺利,想为他铺好所有前路。

王晰对高杨,却是“我不祝你一帆风顺,我只愿你乘风破浪。”

终归是哪里不一样。

1

      姐姐在他二十岁那年去世。

      举行葬礼的祠堂不大,却塞下了大半个家族的人,被请来奏乐的乐队被挤在角落里,可怜地借着几分稀薄空气吹出快要断气的喇叭声。一群人围在一块原本低声说着话,很快随着情绪的激动而提高了音量,全然忘了自己所在是个什么地方。男女老少声带混合的叽喳声盖住了本就微弱的乐曲声,听得坐在板凳上的王晰直揉太阳穴。

      “我可不是那种不守信的人,只是你叔我家里人头也是不少啊......”

      “你也知道我那工厂才刚起了步,这......”

 

      王晰扭头看了眼坐在一旁脸惨白、对外界什么事都没反应的母亲,皱着眉把手里的烟往地上一扔。溅起的滚烫烟灰为他洗得褪色的运动鞋填了伤,和七七八八的划痕破洞混在一起。他咳了两下清嗓子,说话的语气很不耐烦,低音听着不起眼,却轻易在祠堂里划出波痕,无形地推搡了人群:“我找着打工的地儿了,这孩子我先带着。”

      这下周遭安静了。

      那咿咿呀呀催人泪下的喇叭唢呐声好像又响起,其实也就没有断过,此时给了人一种乐队是从远处走来的错觉。

      王晰感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个一直站在角落的小孩在骤然变响的哀乐中,第一次红了眼眶。

2

      王晰高中毕业后就开始自己工作,他什么工都打,只为多挣几份钱。

      因为他不止要养活自己,还要照顾没了双亲、小自己十三岁的外甥--张超。王晰的姐夫在多年前便因意外事故去世,因此张超从小便对父亲这一角色没有什么概念。当王晰带着张超回家,蹲下跟他说:“超儿,以后我是你爹啦!”张超也只是瞪着不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冷静地点点头:“噢”。

      王晰仔细打量了下便宜儿子那面团子一样的身材,寻思着姐姐还是把他养得很好的,自己也不能亏待了。这不亏待不止体现在喂得饱,还在各种各样的课程学习上,当张超拿着舞蹈班的学费单给他看,懂事地问他下个学期还能不能去上课时,他闭眼想了想附近蛋糕店门口挂的招兼职牌子,咬咬牙说:“上!怎么就不能上了!”他自己也是从高中开始学声乐,知道要争取来学艺术的机会不容易。不过就是每天多挤三小时奶油罢了。

      也还好姐姐给他留了一不大但能住的房子,他的生活才不至于太难堪。

3

      王晰给自己做了大概的规划:先赚足两个人的生活费,然后拿出一部分来考学。说到底他还是想上大学,想考一个正规的音乐学院。

      而在考上音乐学院的前几年,他曾在一个小孩家当家教,教唱歌。

      小孩子叫高杨,胖胖的很可爱,一笑眼角会有上扬的弧度,正卡在快要变声的时期。高杨出生在做生意的人家,却偏偏在音乐上有着很高的天赋,父母常不在身旁,一个人从遥远的新疆来到北京读书,生活在空荡荡的别墅里。

      高杨童年时候没什么人陪,便不爱说话。不爱说话,在学校便也没什么玩得来的朋友,他自己总觉得小时候长得胖,除了唱歌能听好像没什么值得提的地方。

 

      “小高杨?”

      “嗯?怎么了王晰老师?”正低头看谱子的中学生高杨抬眸看向声音的来处。王晰摸了摸头发想着要怎么开口,“你的嗓子怎么又有点哑,是不是昨晚又练了好几个小时啊?”

      见高杨一脸委屈地点头他又怀疑自己凶到孩子了,慌忙开始解释:“不是,我一直强调要劳逸结合你懂不懂。你要是天天这样连着练习一整晚对嗓子伤害很大知道吗。”

      “知道了。”

      ......

      “还有啊。”高杨听见这句话又抬起头来。

      王晰正对着他笑,“都跟你说多少遍了怎么还叫我老师呢?叫哥就好。”

      少年的声音轻轻响起。“嗯。晰哥。”

 

      王晰原本以为富家子弟会很难伺候,在登门之前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却没想高杨乖巧得让他心疼。偌大的房子常常只有他们两个人,王晰曾暗自感叹自个儿的家应该只有东家房子十分之一大,偶尔会有阿姨来打扫卫生和帮忙做饭,高杨的母亲也只在他第一次前来拜访时出现过,其他时候都是高杨自己照料生活。

      高杨每次会在王晰到来之前在门口摆好拖鞋,然后跑上跑下地给他倒水和端水果。王晰为他的过早独立与成熟感到欣慰也心酸,拿着工资总让孩子伺候自己也过意不去,劝阻了几次没用便由着高杨去了。想来人生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喝温水泡菊花和枸杞便是在高杨这体验到的。

      小时候的高杨还是圆滚滚的小团子,脸上的肉捏着软软的,十分招人疼。两人熟络之后的王晰总是对他的脸爱不释手,家里小孩叛逆期不让碰,他在高杨这能蹂躏得尽兴,高杨也半分都不反抗,笑眯眯地半窝在他晰哥怀里任其“上下其手”。

      高杨手上拿着东西时,跑起来总是不太有平衡感。那天他端着一大盘葡萄有些着急地往坐在沙发上的王晰跑去,差点儿整个人扑倒在玻璃茶几上,王晰连忙把他抱住,把他和葡萄都小心地放好。他每次看着还有点胖的小高杨,总会想起一个人待在家里的张超,自己因为打工很少待在家中,不知道现在超儿在干什么,很想他。

      “晰哥吃葡萄,很甜。”高杨因为刚刚的小跑脸颊有点红,还微微喘着气,迫不及待地想让王晰吃点水果。

      肯定很贵。这是王晰看到这些新鲜大颗的葡萄时的第一反应。手头紧如王晰在平日里根本没有闲钱在北京买水果回家吃,他盯着饱满多汁的紫色咽了咽口水,自己也没有吃多少,只在快回去之前暗自摘了两颗放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王晰每周的工作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一三五跑各个地方当驻唱,二四六给高杨上课,有时候电台或电视台临时有节目可以录便转好几站地铁过去,下了班提着一公文包跑家门口的蛋糕店,进了门套上白围裙便又是一半吊子的蛋糕师。在蛋糕店兼职有一好处,就是店里卖不完的面包蛋糕有时店长会大发慈悲地让店员带回去,或是一些剩下的边角料,零零碎碎凑起来也够抵一顿饭的饿了。

      王晰也曾在店里早上采购时买到特价的草莓,乘着没人揣了一颗在衣服内兜里。(好孩子不要学)

 

      那大衣口袋里的葡萄和草莓,后来都被他带回家给了张超吃。

4

      也曾在北上务工时,遇见同样为了攒学费打拼的阿云嘎。王晰对他很照顾,两人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结下革命友谊,王晰去上大学之后还把自己原来的工作介绍给他,两人接连成为电视台夜间唱歌栏目常驻嘉宾。

      后来阿云嘎攒了四年学费,也顺顺利利去了自己想去的院校。王晰接到嘎子电话报信的时候还暗戳戳地抹了一把眼泪,为同样的目的努力过,才知道其中的辛酸滋味。

      阿云嘎知道王晰曾一个晚上连赶几个场,嗓子都唱哑了连续好多天说不出话来;也知道他为了拿下一个难得的表演机会,在应酬时生生喝得胃出血。王晰知道阿云嘎连续几台舞剧做了高难度的托举动作,让他原本就有伤的腰落下病根;也知道他曾发着高烧却坚持顶着一头汗站在台上唱完耗体力的歌,下台时几乎是被抬着走。

      他们不在一起工作之后的很多年一直保持着断断续续的联系,成了某种意义上相隔万里却无话不谈的好友。

 

      那应该是阿云嘎上大学后的一年多,王晰在某天夜里下班的路上接到他的电话。

      “稀奇了嘎子,什么事儿找哥啊。”

      “晰哥,你周围...你认不认识一些什么...同性恋的朋友啊?”阿云嘎一改往日直来直去的说话风格,一句话被他掰成几口气才吐出来。

      王晰心里一咯噔。

 

      王晰在高中时期就磕磕绊绊地摸清了自己的性取向跟其他玩伴不太一样,在姐姐去世他开始帮忙照顾张超之后的几年家中有人催婚,他又不想对家人出柜,便正式办手续领养了张超,并以此为借口说不想结婚。可这事很少人知,他想着别是嘎子知道了跑来问自己吧。

      可他听着阿云嘎语气不太对劲,寻思着会不会是另一种可能。

      他带着点迟疑和郑重开口,“嘎子,你这是来找哥表...白吗?”

 

      话筒的那一头沉默了很久,久得王晰尴尬地觉得对方是不是受不了把电话挂了。这时阿云嘎的声音才又响起:“我好像喜欢上我一大学同学......”阿云嘎停下来组织了几秒语言继续说道,“我们是室友......然后我也没有别人可以说。晰哥,你介不介意...知不知道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啊。”

      好了,这下王晰可以确定刚刚一片安静时是阿云嘎在憋着一肚子脏话,迫于中文能力有限而没能说出来。

 

      王晰在路边停下来,最后他跟阿云嘎说有时间出来聚一聚,这种事面对面谈总归要更清楚。其实他并不知道怎么说,他比阿云嘎多活了这几年,却也没把这个问题活明白。

      如果你喜欢的人性别跟你一样怎么办?

 

    “嘎子过几天咱俩出来吃饭唠会嗑啊。”

5

      夏秋交际之时的天气总是时好时坏,上一秒是灿烂晴天,下一秒便下起瓢泼大雨。

      高杨的房间隔音很好。本该是顶着烈日的下午,刚给高杨上完声乐课,王晰觉得屋内光线有点暗去拉开了窗帘,才发现窗外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看着不大,照王晰的经验这种阵雨应该很快会停,他没有带伞,便坐在客厅想等雨停再走。高杨私心想让王晰多待一会,也没有去找伞给他,只是安静跟着他一起坐在沙发上等。没想到这一等便等到了傍晚。

      雨越下越大,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屋外甚至响起了闷雷声。高杨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摁开了电视,刚好是新闻:画面上是身材高大的记者正播报着黄色大风暴雨预警,穿着雨衣被吹得东倒西歪。

      高杨家和自己家离得不近,甚至称得上远。王晰看着电视里这一幕,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后叹了口气,先给张超打了个电话说可能晚些回去,安慰他也安慰自己说再等等,再等等。打完电话他听见近处传来小小的“咕噜”声,侧过身看见高杨还是直盯着电视,只是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王晰笑得眼睛眯起来,像狐狸似地,高杨听见他的笑声后脸也开始红了。他伸出手捏了捏高杨的脸,“家里有什么?哥给你做吃的。”

      高杨听见“家里”这个词时愣了愣,随后起身拉着王晰半长的袖子去厨房看冰箱里的东西。

 

      饭后没一会屋里停了电,王晰拉开门往外瞧了瞧,措手不及地被扑面的雨打得全身湿透。外面的天色浓得像没化开的墨水,偶尔的闪电是黑暗里难得的光亮。

      晚上的工作是没法去了,他有点心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高杨聊天。

      他问高杨将来想考什么学校,小孩非常坚定地说“我要去央音附中!”他便想着,央音附中好啊,将来也要让超儿试试。

 

      雨水没停,只会随着夜越深而倾倒得越激烈,街上没有一个行人。高杨看着王晰的脸色,装作有些随意地挽留,“晰哥要不明天再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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